1991年的南门，图中是1956年竣工使用至今的地标建筑，人民剧场。

 

如今的南门

    今天的乌鲁木齐，南门、北门、东门、大小西门在人们的心中成为了繁华地段的代表，我们已经很难将它们与城门和城楼的具象联系在一起。然而历史是无尽神奇的，越是容易风化淡去，越是容易撩拨我们探知的好奇。我们在文字中找到了湮没在高楼林立之中的乌鲁木齐“老城”的痕迹，它始建于清朝乾隆三十一年（1766年），以后不断扩建。整个城区分城里和关外，城里基本上是一个正方形的城池，四周有城墙，全城有东（惠孚门）、南（肇阜门）、西（丰庆门）、北（景惠门）4个正门，还有小南门、小东门、小西门3个偏门，共7个城门。

　　当时的老城门如今是否安在，城门内外经历了怎样的风雨变迁？为您讲述乌鲁木齐南门、北门、东门、西门的故事，让我们在时光变迁中看身边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　　——编者

 

　　南门有“门”。于年轻人来说，南门只是个地理称谓，60岁以上世居乌鲁木齐的老辈人都记得，南门是有“门”的，还有城墙。

　　从小生活在南门一带的马永基老人。然而很不幸，小编没有再联系到老人，据周边居民讲，老人已于几年前逝世，本图摄于2009年，当时老人89岁。（王素芬摄）

　　2009年记者采访马永基老人时，据他回忆，旧南门在老体育馆一带，朝东开，城墙是夯土结构，高三米多，厚一米；新南门位于现在南门人民剧场一带，门朝西开，城墙已为青砖。当新城门启用后，旧城门并未拆除，仅是关闭了。新旧城门均为砖灰色。城墙每隔一截有个瞭望台，城墙一直延续到大湾附近，没有豁口。早上开城，晚上闭城。当所有城门都紧闭时，便形成了围城，俨然一座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。

　　20世纪初，马永基的父亲从甘肃敦煌挑着担子，一路走到迪化（今乌鲁木齐），落户在南门城墙外。那时，南门城外是穷人和外来人口居住地，被城内人称为“南关”，自此越往南走，人丁越少。城外人多以种菜、摆小摊、出苦力为营生，时常进城揽活；城内人多为大商贾和世居者，很少出城。

　　马永基记得他小时候，南门外是杀人犯法者被处决的地方，鲜血与青灰色城门形成触目对比。可是，隔着这扇大门，城内的一切显得无比光鲜，于他依旧有着无限吸引力。

　　当时，马路都是土路，人们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“六根棍（马车）”。娱乐生活也很单调，人们常到马市（现新生巷）看斗鸡。有一年，大十字附近有家大店铺里放了台话匣子（留声机），可谓时髦物件，马永基约上伙伴争着去听个究竟话匣子里果然没有藏人。到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，大十字附近的大银行（现民德路工商银行）建成时，城外的人涌进城内争相观看。

　　解放前，马永基开了个酱醋铺子，店址在现南门中医院对面，一家人勉强糊口。他酿造酱醋采用土办法，原料是纯粮食，用来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佳，很受欢迎。“缺点就是产量低，名声也比不上当时最有名的复泉涌酱园、隆兴和酱园。”半个多世纪过去了，老人仍记忆犹新。据老人讲述，当时，他时常挑着货担子，在城内走街串巷，给各个餐馆配送，那都是些常年老客户。新中国成立后，他凭着过硬的手艺，成为市商业糖酒公司的职工。

　　城外人和城内人，与马永基一般，众多人依仗小生意谋生，也描绘出一幅百业兴旺的繁荣市井图。

　　现在南门外的陕西大寺，是乌鲁木齐最大的回族清真寺，有两百多年历史，重建于1906年。陕西大寺的阿訇马寿新，现年77岁，据他回忆，他小时候，商业最繁华的地段在南门内，为现解放北路一带，有茶庄、银楼。解放前，人们置办服装，喜欢到繁华的衣铺街（今人民广场天百附近）订做。那里裁缝铺、成衣铺一家连一家，坎肩、马褂、长袍、西服、呢子大衣都能做。上世纪30年代至50年代初，南门外（今南门中国人民银行附近）有个人市，就是现在所说的劳务市场。没有技术的外来人员只能打小工，上房泥、拉柴火、拉煤，有技术的师傅当大工，干时间长了还能自己开个铺子。

　　到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，城内开始流行听戏和看电影，衣铺街的原新戏院，或城隍庙（现中山路附近）的新中剧院，每晚演出“老桄桄子戏”（秦腔）和京剧。

　　大街小巷，城内城外，老百姓经营着各种营生，有些看着不起眼，但只要勤劳，兼有特色，依然能把日子过的活色生香。

　　按照在周边生活的老人介绍，记者寻访了那些南门附近老字号店铺。先来到和平北路上的吾吾子羊羔肉，这家百年老店在民间口碑一直很好。上世纪初，回民李占祥，人们都称他吾吾子，在南关南梢门子（现解放南路附近）经营，天长日久，本名倒没人叫了。他售卖熟羊肉，味美肉嫩，每天能卖出三四只羊。新顾客先尝后买，李占祥用刀切两片熟羊肝，加一片熟羊尾油，让新顾客品尝。好吃重在选料上，李占祥每天亲自挑羊，只选两年的小羊，屠宰收拾干净后尽快烹煮，以保持肉的鲜美。

　　如今，小店由第四代人李敏经营着，生意兴隆。客人进店，先点上一大碗三泡台，再按人数论公斤称羊羔肉，肉要食客自己去挑选，腿把子肉、肋条肉，全凭个人口味喜好。选好的盛入盘中撒点盐，再配一大碗刚出锅的羊肉汤，“攒劲得很！”食客们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。

　　自南门进入“城内”，先到大十字，在解放前的民间传说中，城里大十字一带的商业中心是“金盆养鱼”的宝地。早在二三十年代，这里是南大街老商业繁华区的半条街。有闻名全市的津门永盛西食品店，同泰兴和俊兴德等老字号百货店，还有山西陕西帮的商贾联合经营的大型货栈“西丰商行”，有官方办的“公济当铺”。

　　记者来到凝德堂大药房，这里已被授牌“中华老字号”，曾是城内规模最大、字号最老的药店。药店总号在甘肃省张掖市，后在乌鲁木齐开设分号，开业于1875年。1877年，左宗棠题写“童叟无欺”、“货真价实”，提倡“遵古炮制”，设有坐堂医生，群众口碑很好。

　　不远处，南门大银行竣工于1943年，工程所需建筑材料都是从前苏联进口，工匠也多是归国的山东华侨，外墙使用混凝土装饰了花纹图案，前来参观的各族群众络绎不绝。当记者走进这座气派的建筑，迎门看见身着马褂的账房先生在埋头算账，戴着花帽的维吾尔少女在一旁协助，时光仿佛倒流，耳边响起卖货郎的叫卖声，银行外是赶去老戏楼听戏的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
　　后记

　　城墙与城门，带给不同时代人不同的感受。1957年时，南门的城门和城墙都推了，废夯土被很多人取走盖新房了。因此，守护了这座城市多年的城墙，转换了形态，成为百姓的家园。“过去没有城墙，老百姓心里就不踏实，感觉要被欺负，现在没有城墙一样安全，各民族团结在一起就是最安全的保护。”马寿新老人语重心长地说。（讲述人：王素芬）